湖北省丹江口市进行“初中英语课内比教学”活动。自主、开放、互动的教学方式获得评委赞许。刘国斌 摄
面对学生学科基础薄弱的现状，许多教师往往采取“扎实”地引着学生学知识点、带着学生亦步亦趋地完成各种任务的教学方式。而本文通过一个教师的实践案例，具体呈现了教师引导学生进行开放、自主的学习，促成学生有意义学习的过程，同时通过有意义学习促进学生学习态度、学习动机、学习兴趣、学习能力的持久变化，从而提高课堂实效。这虽然只是一个英语教师的案例，但对于其他学科的教学，同样具有借鉴意义。——编者
困扰基础薄弱学校师生的问题之一是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投入大，但实效并不理想。通过课堂观察和学生访谈，笔者发现导致这一问题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教师在教学中对学生控制很紧。教师给学生规定固定学习内容进行背诵或者抄写，其目的是“让学生有具体收获”。教师的这种理念直接导致学生无法进行自主选择，学习过程中缺乏自主发现、自主学习的意识和能力，没有获得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学习策略，也没有积极主动建构已有知识和新知识之间联系的倾向和行为。被动学习限制了学生的积极思维，导致学生无法有效运用所学知识，学习实效低下。
以下以一位教师的教学指导思想和教学行为的前后转变带来不同教学效果的案例，来说明指导学生开放、自主学习的重要性。
案例一：
前期教学：“扎实”的教学中没有体现真正的学习
在一节词汇课上，教师围绕affect（影响），cause（引起）等6个核心动词设计了基于教材文本内容的核心动词搭配，例如cause chaos（引发混乱），并采用出声朗读、英汉词义匹配、词语运用等多种任务活动进行操练。课堂教学中学生都积极参与。下课后笔者访谈了一位课堂学习中积极参与的男生。
问：“本节课有哪些收获？”
答：“还没有想呢。”
问：“黑板上这些核心动词，比如attack（袭击），affect（影响），cause（引起）等你都会用了吗？”
答：“会用了。”（学生说出了这节课上操练的搭配）
问：“除了教材中的原句，你还能够在语句中运用这些词语吗？”
答：“不能。”
问：“这些动词除了教材中的搭配，还能够有其他搭配吗？例如cause（引起），除了cause chaos（引发混乱），还会用其他搭配吗？”
答：“不会”。
问：“再想想，是否可以有其他的搭配呢？汉语搭配有吗？”
答：“引起关注，引发问题……”
问：“会用英文表达吗？”
答：“不会。”
问：“上课时想过要学习更多的英文搭配表达法吗？”
答：“没有。老师这样让我们记几个固定搭配很好呀！我就喜欢死记硬背。我一直就这么学的呀！”
评析
从该生的回答可以看出学生对教师的信任和依赖。学生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有效地学习，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教师的教学，这更要求教师要引领学生学习、发展，对需要学生付出时间、精力的内容作出合理判断，让学生在既定学习内容中生成更多的迁移能力，而不是死记硬背知识点。通过课后对教师的访谈，笔者了解到该教师设计教学时遵循的原则是：“学生基础薄弱，所以我要让学生扎实地学到一点知识”。在这种“扎实”为本的教学中，学生始终处于被动学习状态，跟着老师完成各种学习任务，背诵词汇和语句，并没有思考如何运用所背诵的词语和语句，更没有积极地把所学内容融入到原有的知识结构中，结果就是不会灵活运用“扎实”学到的知识。在看似积极的课堂氛围中，学生的语言和思维参与都很有限，“扎实”的学习收获对学生语言知识的理解及应用能力没有起到促进和提升作用。学习过程随着下课铃声而结束，学生的学习兴趣、学习态度和学习行为以及学习能力并没有发生应有的变化。这样教学的问题在于：教师对学生控制过多，没有给学生自主发现的机会，也没有激活学生积极理解、吸收新内容的兴趣和动机。学生背诵的几个英文词汇和句子，因为没有建构到已有的知识结构内，无法运用到今后的语言实践中。虽然学生认真完成任务、课堂气氛活跃，但学习效果并不理想。
课后笔者与授课教师进行了沟通。英语课堂教学时间有限，学生课后接触、学习英语的时间也有限，那么教师要创造机会让学生进行自主探索、自主选择，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使学生的语言和思维同时参与学习，着重培养学生的英语学习迁移能力。同时，教师要激励学生积极探寻学习内容和自己已有知识间的联系，在此过程中发现、创造出解决问题、自主学习英语的新策略。于是，该教师做了如下实践尝试，并访谈记录了学生的变化。
案例二：
后期教学：给予学生在学习中自主发现、自主发展的机会
第二天上课时，该教师引导学生思考“attend（参加）”这个动词可以和哪些名词进行搭配。很多学生都积极参与进来，提供了各种答案。有一个学生还突然问：“老师，参加葬礼怎么说？”虽然有些意外，教师还是在黑板上写出了“attend a funeral”（参加葬礼），并表扬那位学生：“You're very smart（你非常聪明）! 搭配很好呀！”接下来，教师先示范用“attend a party”（参加聚会）说了一个句子，然后鼓励学生用这些搭配造句。这时，课堂气氛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以往死气沉沉。很多学生很活跃，甚至主动站起来表达他们的想法。
问如何用英文表达“参加葬礼”的学生是个平时上课睡觉、不爱学习的“学困生”。下课时，他竟然能够说出“attend a funeral”（参加葬礼）。可以看出，有了思维和语言并用的机会，学生动起来了。在进行了一学期类似的教学尝试后，教师对一些学生进行了访谈。结果表明很多学生对待词汇课的学习态度和学习行为都有了一些积极的变化。
学习态度上：以前是不喜欢上词汇课，觉得死记几个单词没有用，常常是记了就忘。现在是喜欢上词汇课，觉得词语搭配有意思，愿意尝试用词语搭配造句，觉得很有趣，具有挑战性。
学习行为上：以前是靠死记硬背的方式记忆单词，不太关注词组搭配。机械地背记老师提供的或书上的句子，没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在语境中灵活运用。现在是不再靠死记硬背的方式记忆单词，而是记词组搭配，在用词组造句时融入自己的想法，贴近了生活，不再是机械模仿。
评析
通过教学思路和实践活动的调整，该教师的课堂教学体现出了生命力。进一步探究，笔者认为有以下几个主要原因促成其教学实效的提升：
给学生积极思维的空间，促使有意义的学习真正发生。词语搭配不再是教师提供，学生背诵记忆，而是按照学生的兴趣点、思维基础和语言运用内在需求设计，并充分利用课堂即时生成，激发学生积极思维，使学生主动构建已有知识和新知识间的关联。学习内容有意义、有生命力，学习过程不再仅仅是被动机械的背诵记忆。
激发起学生“我要学”的动机和热情。在高中学习的最初阶段，很多基础薄弱的学生感觉没有能力参与到教师按照教材内容设计的学习任务中，因为这些任务和学生的语言基础相差很大。学生课堂上认真听讲，但由于学习过程缺乏思维的参与，学习实效低下，表现为“学困”。课堂教学中，教师创设自主选择搭配的机会后，学生的思维被激活了，他们会提问了，不再被动接受知识，这是课堂教学活力的表现。如果教师持续这样做下去，学生自主学习的积极性和能力会进一步加强。教师要引导学生提出更有价值的问题，并非仅限于“这个意思如何表达”、“这个词语用英文怎么说”，而是关于如何更有效学好英语的相关问题，并尝试自己寻找、发现答案。
在趣味活动中融入挑战，促成学生态度和学习行为改变。学生访谈信息表明，学生愿意尝试用词语搭配造句，觉得很有趣，愿意接受挑战。因为用词组自主造句时融入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再是机械模仿，这应该是多数学生的真实学习愿望，只不过部分学生囿于语言基础薄弱，无法用英文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而表现为“无话可说”。从本案例中可以看出，基础薄弱学生英语学习态度和行为改变的关键是感受到了学习与自我有关联，学生在已有的知识结构中主动建构新的学习内容。趣味性和思维挑战并存的学习活动诠释了课堂学习的意义，提升了学生的语言应用能力和语言迁移能力。
自主学习中，发现的机会促进学生发展学习能力。为了把所学的词语搭配转化为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该教师在词汇课布置的家庭作业是：用所学的核心词语自主表达造句，并鼓励学生运用网络资源、查词典来帮助表达真实想法。批改完学生的家庭作业后，教师在课堂上用演示文稿展示一些学生写的“好句子”（有真实交际意义，但是语法和表达并不一定准确）并进行引导性评价，让学生知道如何评价自己和同学写的句子。教师和学生沟通确定的评价语句的标准为：贴近生活（鼓励学生用所学英语表达真实想法）；学以致用（鼓励学生结合刚学过的话题内容和语法自主造句）；表达丰富信息的连贯句子（鼓励学生用丰富的句法结构表达丰富的信息，并注重语句之间的衔接与连贯）。此外，教师还把学生自主造句作业中存在共性问题的句子呈现出来，通过提问和学生互动，引导学生关注时态和语态、语句表达的准确性和合理性等方面的问题。学生合作讨论修改后会出现很多表达准确、语义真实的句子。这样进行教学尝试一个多月后，学生抄袭作业的现象明显减少，越来越多的学生，甚至是一些基础特别差的学生也能够写出好句子。
变化
一学期教学后，教师对一些学生进行了访谈，结果表明，很多学生对待家庭作业的态度和行为都发生了变化。
学习态度方面：以前是为完成作业而写作业，对写作业反感。现在是愿意主动写作业，有些兴趣，并期待得到老师的评价。
学习行为方面：以前是胡乱写作业，不管正确与否，自己写完不去自查、评价；常常抄袭其他同学的作业；很少查词典、上网查找和学习有关的信息。现在是喜欢用英语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愿意抄同学的作业。遇到学习上的问题会上网查找信息或者查词典。
评析
该案例中学生的学习态度和行为的变化说明有意义的学习真正发生了。学生表现出在新学内容与自己已有知识之间建立联系的积极倾向，并在完成学习任务过程中获得了解决英语学习问题的新策略，即查词典、利用网络资源。在此过程中，学生的学习态度、行为和效果都发生了积极、持久的变化。
该案例中，教师的教学思路和实践做法值得其他教师借鉴。很多基础薄弱的学生抄袭作业甚至不完成作业，有些教师抱怨学生基础差、学习态度差。其实，教师更应该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的真正原因并尝试解决问题。当下，英语学习资源非常丰富，教师要培养学生自主学习、寻找课外学习资源的意识和能力，而不是依赖教师的课堂讲授。此外，该教师在评价学生写出的句子时对学生的作品进行了归类，引导学生知道从哪些方面评价“好句子”。这种做法能够帮助学生学会分析、评价自己和同学写的句子，找出问题并改正，容易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并促使他们主动思考、吸收和内化相关知识。有能力完成学习任务的信心让学生愿意自己去完成任务，期待老师课上引导评析。正是这种对学习的信心和期待，促使抄袭作业的现象减少。而目前很多教师因学生基础薄弱而给出固定的语句让学生抄写运用，这固然能够增加学生的语言知识，但是对学生的学习态度、行为以及学习能力的培养没有帮助，甚至起到削弱作用。教师要在教学中侧重培养学生积极思维、主动寻找学习策略、构建已有知识和新知识联系的态度。为此，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每节课学习后进行学习过程、效果评价，评价的重点是学习收获和学习困难，如语言知识、技能和学习方法、态度方面的收获，学习过程中语言知识和学习策略方面存在的困难，帮助学生逐渐形成自主评价的意识和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策略的能力，从整体上逐步提高英语学习能力。
通过一学期的教学实践改进尝试，案例班的课堂教学充满了活力。学生从被动学习者变成了主动、自主的学习者。英语学习对他们来说不再是一种无奈的接受。课堂上他们敢于大声表达自己的想法，变得更加自信，课后学习更加主动，积极利用各种资源完成学习任务，期待得到老师的反馈与评价。
此案例中，实践策略背后的教学理念值得其他教师思考、借鉴。对学生来说，有意义的学习能够促进其学习态度、学习动机、学习兴趣、学习信心和学习能力的持久变化。正如一位英语薄弱校的优秀教师所言：“我不怕我教的学生有多差，但是我怕学生几个月后还没有变化。关键是我做了什么能够使学生有变化。”一节课的实效不仅体现在教师教了什么，学生收获了什么，还体现在学习收获对学生英语学习态度、方法、行为和能力的促进作用。学生语言基础弱，教师更要给学生提供充分的思维参与机会，让学生在发现中学习，激励学生在自主学习、参与中获得发展。这要求教师充分发挥引领作用，对哪些任务能够促进学生有意义自主学习的意识和能力作出合理判断，并适时进行引导，使学生在有意义的英语学习中获得态度、行为和语言学习、运用能力的真正发展。 （作者李宝荣，系北京教育学院外语系主任）
